作者:林龍傑
2015 / 10 / 10 | |
Tum Tum | |
現在的藝術家很多有一種奇怪的思維,就是不願意(或不甘心只是)當藝術家,最令我不解的是,既然不想當藝術家,為何不轉行?「夾硬」要將藝術變成其他東西去遷就你注定失敗,近二十多年來當代藝術的亂局令藝術家慢慢失去生存空間,而越來越蓬勃的「創意經濟」每年培育出來的藝術學生數量與日俱増,這些元素加起來令本地藝術界成為以「吹水」為主的媒介,我實在看不出本地藝術有何出路。
藝術家不只是藝術家的想法在九十年代興起,Antony Gormley、Damien Hirst等英國藝術家常自比建築師,目的其實是想開發更大型的公共建設項目,並為自己不參與藝術品的生產製作解説(用所有時間去尋找資金、項目及在媒體上宣傳,如Damien Hirst就曾經說自己太忙無時間做藝術),但隨著08年金融海嘯,大型公共藝術項目大多取消或無限期拖延,在沒有資金下,藝術家是建築師之說於是慢慢淡出。
另一方面,完全放棄對技術的追求,只在乎概念,令藝術家在千禧年後慢慢地演變成將自己創作與哲學相題並論,這時概念藝術、行為藝術等六十年代的新媒體藝術作了短暫回歸,但藝術家始終不是哲學家,他們的哲學思維修為始終與真正的哲學家有很大的落差,結果自然吃力不討好,現在哲學藝術的潮流好像無聲息地溜走。
到近幾年,藝術家又找到另一出路:政治申訴者,近兩年政治藝術可算是大行其道(這與艾未未以「異見者藝術家」身份姿態成名不無關係),今年的威尼斯雙年展就充斥著政治作品。但現今政治藝術的問題是大部分藝術家對他們談及的政治議題都是一知半解,亦充滿某些政治取態,令作品變成一廂情願的膚淺告白。
以威尼斯雙年展為例,今年主要入選的正正就主要是政治與社會性作品,但過份的政治化令很多藝評人及藝術愛好者極度失望,展出的作品亦只反映出藝術家本人的政治取態,完全缺乏深入的探討,更有人形容今屆是威尼斯雙年展衰敗的開始。
不屑只是工匠的身份,「去技術化」令當代藝術家走進一個又一個死胡同,「沒有技術的藝術家是什麼?」似乎是近十多年藝術家們努力尋找的答案,可惜他們還未能找到答案的同時去技術化卻產生另外的問題,人人都是藝術家,修讀藝術再不需要任何條件(主要是技術)的時候,「創意經濟」應運而生。
「創意經濟」是指以所有以「創意」所產生的「經濟」,其中近十年發展得最快的肯定是藝術教育,據Creative New York今年發表的數據,紐約在2003年的業內藝術家有1534人,在2013年就有1654人,基本上沒有増加,但藝術課程卻大大増加。以我自己的見證,倫敦每間藝術學校在90年代每年收生大概三十名本科生及十二至十五名研究生。但現在每間藝術學校卻收六十名本科生及三四十名研究生,數目是二十年前的一倍。至於香港,二十年前每年畢業的藝術學生少於五十,現在少說也有幾百人。
數目多了亦反映在學生的質素,跟一些正在修讀視覺藝術的學生談過,他們一致認為現在藝術學生的質素極之參差,有些學生根本不懂畫畫,畫出來的畫跟小學生無分別,他們覺得老師很難平衡不同程度的學生去施教。而這些沒有技術的學生亦在其他方面如概念、創意或藝術歷史沒有任何突出之處,令一些有心修讀藝術科的年輕人感到寸步難行。
自英國YBA熱潮過後,國際藝術界不斷努力尋找出路,情況就如90年代初的方向全失。但當下一個主流出現時,恐怕現在這些「不是藝術家的藝術家」會全部被淘汰。不是危言聳聽,看看YBA出現後有多少畫家能成為大師就知時代是話轉就轉,只靠「吹水」的「不是藝術家的藝術家」好自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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