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iqu vs Chinese Opera

作者:周凡夫

發表日期:2013 / 02 / 21

藝術範疇:戲曲

發表平台名稱:《信報》

發表平台類別:報刊

主題:社會事件與創作 / 自選藝評

 

西九文化區的「戲曲中心」,英文譯名「Xiqu Centre」,由於「Xiqu」被指是採用「普通話拼音」,便被鬧爆,還有人嘲弄以廣東話解讀,會變成「屎渠中心」、「屎橋中心」、「死豬中心」,甚至「私處中心」。並認真地說「笑完之後,只覺驚恐和憤慨。」此一「Xiqu」風波,非僅見今日部分港人抗拒「中港融合」的敏感心態,背後更暴露出部分港人一直以來的「求求其其」作風。

 

其實,中國戲曲和西方歌劇是絕然不同的兩種表演藝術,早於八十年代,筆者與香港民族音樂學會中人,如已故老朋友黎鍵,都已察覺將中國戲曲英譯為「Chinese Opera」,將京劇英譯為「Beijing Opera」並不準確,亦已改用其時學術界已採用直接音譯的「Xiqu」、「Jingiu」。

 

不能將戲曲英譯為「Chinese Opera」,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Chinese Opera應該是指以西方歌劇形式、語法來創作中國題材的「中國歌劇」,如香港中樂團委約香港作曲家林聲翕創作全男班的《易水送別》,旅美華裔作曲家黃若創作的《中山逸仙》、去年香港歌劇院演出的《趙氏孤兒》,快將在香港藝術節首演,香港作曲家陳慶恩作曲的《蕭紅》等等都是「Chinese Opera」,所以如將中國戲曲亦中譯為「Chinese Opera」豈非「亂晒大龍」?

 

始作俑者殖民地政府

 

奈何部分香港人「求求其其」,過去就將粵劇中譯為「Cantonese Opera」,又將西方歌劇稱為「鬼佬大戲」,全都是很「民間的叫法」。以前香港很多翻譯一知半解,所以現在很多香港翻譯仍將戲曲中譯為「Chinese Opera」。始作俑者,不能不算到港英殖民地政府的頭上。八十年代中筆者已公開為文批評市政局,奈何康文署至今不改,戲曲仍中譯為「Chinese Opera」,太求求其其了!

 

這種「求其」心態,更出現在愈來愈嚴重的「樂曲」與「歌曲」不分的現象。就以不久前香港電台2012年「樂壇新秀」在港台一號錄音室舉行的閉幕音樂會暨頒獎禮所見,除了劉卓昕(女高音)是唱「歌」,其餘五位都是演奏「樂曲」,但五位新秀回答兩位主持問題時,其中三位都將「演奏」的「樂曲」稱為「歌曲」。原來這種「音樂只有歌曲」的「音樂病」(社交網站上討論的用語),真的如此流行!總之,今日香港不少專業音樂家,包括在專上院校任教的音樂教授、博士、導師,不時都會將交響曲、奏鳴曲稱為「歌曲」或「那首歌」。但相信如果講英文必然不會將Symphony、Sonata講成是「SONG」吧。

不用讀音樂都會知道,無論是「歌」還是「SONG」,必定有「歌詞」(無詞的亨鳴歌曲是另類),這只能夠說是講中文的用詞,不認真,「噏得就噏」。其實Make Music 很講求「精準」,偏偏講到「樂曲」和「歌曲」便很「求其」。

 

英譯Xiqu Centre文化正確

 

「歌曲」與「樂曲」,並非翻譯問題,但和「戲曲」及「歌劇」的問題一樣,都暴露出部分港人「求求其其」的作風。翻譯上往往不能「一本通書看到老」,「約定俗成」亦是很多原因形成。音譯是翻譯上經常採用的方法,很多中國特有的東西都採用音譯,如「二胡」不會用「Chinese Violin」,而是中譯為「Erhu」(其他眾多中國樂器亦是音譯的多),「功夫」不會譯為「Chinese Boxing」而是「Kung Fu」,「點心」是「Dim Sum」,日本的「壽司」是「Sushi」,「魚生」是「Shashimi」,中國、日本的「豆腐」是「Tofu」、「腐竹」是「Fuzhu」。同樣地西方的「Bus」會音譯為「巴士」、Taxi會音譯為「的士」,「Toast」則是「多士」……

 

中文音譯卻多了一個方言問題,這也就出現了「Sherlock Holmes」用閩南話中譯成「福爾摩斯」,而中國的「功夫」則用粵語英譯為「Kung Fu」,這些方言音譯因早已習用,不會有人認為須要改回普通話的音譯,這亦正是何以西九的「戲曲中心」採用已使用了二三十年的「Xiqu」,而不會改用廣東話的「Hei-kok」。原因是「Hei-kok」唔知係乜東東也。

 

由此可見,西九的英譯「Xiqu Centre」是很正常且正確的做法(那裏不單是只有劇場,還有展場、教育中心等設施),是「文化正確」的事,現時部分港人神經緊張,事無大小都將之「政治化」,上綱上線,鬧爆特區政府「媚共賣港」,「迎合強國人的惡俗品味」、「毀良幣推劣幣」,反映部分只懂口中叫「法治」,對「文化」、「學術」一知半解,一切都只是「求求其其」的港人心態,這實在無助香港的文化發展,實非香港之福,難道西九真的中了政治毒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