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珏音樂修養值得欣賞

作者：傅瑰琦

 

七月份取消了的姚珏小提琴演奏會，在十月六日順利舉行。當晚，出席音樂會的名人很多。可能因為姚珏是魯平先生的媳婦，所以記者們的相機一早部署好，從開場前‘閃’到音樂廳裡，完場後也‘閃’個不停，不斷‘橫掃’到場的知名人士。

 

十多年前，當姚珏還是茱莉亞音樂學院的學生時，筆者曾聽過她在香港舉行的演奏會。現在，姚珏已不必與同學們競爭，因此，在今次的獨奏會裡也看到了她的平常心，演奏起來輕鬆多了。韋他利的《夏康舞曲》是在演奏會少聽到的樂曲，這麼多年來筆者在現場也只聽過幾次。姚珏在技巧上明顯地不夠清晰乾淨，不過，在往後的變奏中漸趨穩定。

 

德伏扎克的四首浪漫曲，作品七十五，近年來漸受重視，無論現場演出或灌唱片的次數也明顯地多了。姚珏演奏這些作品時表現中上水平，雖然未見有很道地的德伏扎克感覺﹙主要還是一些重音的獨特‘菱角’，大部分演奏者都易被考起﹚，但演繹其餘的清新旋律，她還是表現得很好的。有別於其他演奏家是姚珏對於第四首《稍緩板》的處理。這是一首任何小提琴家也會栽筋斗的樂曲。全首曲子每一句的結構幾乎完全一樣，沒有情緒改變及歇息的機會。可是，姚珏卻能夠將每一句都變成擁有獨立感情，而且超乎想像地把樂曲的層次妥善處理，感情表現還相當深厚。

 

縱使這作品有平庸及喋喋不休之處，姚珏洗煉的句子變化及結構分析卻是前所未聞。她的思維與耐性確實一洗這作品的形象，而且，過往亦未見前人曾經做到。

 

至於下半場的聖桑《D小調奏鳴曲》，姚珏在多層的色彩變化上反而未見出色。技巧與音色還不錯。但在與鋼琴之間交代新的主題出現或是把主題再帶出時都草率度過，少了結構上的觸覺。余嘉露的鋼琴伴奏很能體會和聲的變化，在主題切換方面的銜接也懂得留有空隙，以引導聽眾。第四樂章為以小跳弓作主體的常動曲，姚珏靈巧但強而有力的分弓為作品增添了許多活力與刺激。整體來說，姚珏演奏這聖桑的作品時表現不俗，可是，就是少了些巧妙的變化，令到演出未能達到最高水準。余嘉露在這樂曲中表現非常出色，既能不動聲色地流露自己的素養，也能穩當地配合姚珏，技術水平一流。

 

姚珏似乎與具民族風格的作品特別投緣，繼德伏扎克後，巴托克的《羅馬尼亞舞曲》也是很傑出的。首先，她能以寬廣的琴音加美妙的音色駕馭聽眾；在第二首中輕盈流暢的表現也不同凡響，最後一首曲也是狂野而不粗糙。不幸的是在人工泛音的環節裡，手指的轉動和琴弓的壓力都未能好好控制。至於音樂修養方面，姚珏演繹這首巴托克作品也能得到高分。

 

反而在陳鋼的《金色的爐臺》裡，卻未能明白到姚珏的中國風格，不過筆者只是第一次聽這作品。但顯然地，姚珏對於旋律與音色的掌握，卻不及她對西方樂曲的深入。而取材自巴格尼尼同名作品《鐘》———B小調小提琴協奏曲第三樂章裡，姚珏就表現出她的‘搞笑’一面。如果按照協奏曲中的速度，這首作品始終還是‘巴辣’了一點。可是姚珏呢，由一開始就以一個紓緩兼抒情的形式出現，第二主題更是溫柔得變成了另一首作品，整首曲子的情緒都以小曲子為藍本，只是加一些‘紓緩’了的技巧。不過，在姚珏手上，旋律還是相當動聽的。

 

因此，有必要提提她加奏的克賴斯勒《愛的憂傷》和《美麗的露絲瑪莉》。正如先前所說，姚珏的素養還很不錯，這兩首小曲子正好表現了她的長處。奏這些樂曲的人多的是，但姚珏能夠在沒有嘩眾取寵之下令人信服。《愛的憂傷》裡用了十分平凡的手法，可是其深度卻令人叫絕。《美》曲雖不及前者，但比起一些更具知名度的小提琴家，姚珏反而有其優勝之處。

 

姚珏當晚所用的，是艾錫．史頓所收藏及至去世前所用的Guadagnini。在技巧方面，姚珏擁有漂亮的八度、極具分量的小跳弓及連頓弓法，可是對技巧也不必太苦心地再研究吧，她的音樂修養才是值得我們欣賞的，也是她個人的不同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