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朗的常態 港樂的驚喜

作者：楊偉傑

鋼琴家郎朗幾乎每年都會在港舉行音樂會，這個樂季香港管弦樂團（港樂）的重頭戲也是放在他身上。12月18及19日晚上，香港文化中心音樂廳衣香鬢影，作為古典音樂會常客的筆者，看到許多陌生的面孔，看來都是沖著郎朗的超強人氣而來。

首晚的演出，郎朗演奏了莫札特《C大調第24鋼琴協奏曲》。筆者本來對郎朗的莫札特沒有抱多大的期望，一聽之下，他似乎比較專注在音樂處理上面，觸鍵感覺良好，音色有較多的對比。身體上雖然還是有不少多餘動作，但以往常見的浮誇動作則少了很多，面部表情也比較收斂。音樂總監梵志登的指揮，與樂隊發出的聲音完全一致。第一樂章在樂隊開始時，弦樂演奏十分柔和、音色甜美，造句清楚而精緻，音樂非常流動，也緊貼著郎朗的演奏。次樂章鋼琴的輕柔，梵志登的樂隊也相當配合，極弱的樂段也清晰可聞，顯示了梵志登對樂隊有極佳的掌控能力，樂隊也完全按照他的意思來進行。終樂章的樂隊部分高貴典雅，鋼琴則有點沉不住氣而往前趕，但梵志登依然是緊緊跟著，絲毫不差。

筆者進場前看到的那些陌生面孔，在首樂章結束後紛紛大力鼓掌。郎朗在加演莫札特《土耳其進行曲》時，筆者旁邊的小孩與家長立刻拿出琴譜努力翻閱，發出陣陣聲音，身旁的朋友及時把他們叫停。正面一點來說，一次的附庸風雅，如果可以把他們引領進古典音樂世界，繼而成為真正的音樂愛好者也是不錯的。不過郎朗的加奏曲，表演成分完全大於音樂成分，處理突冗，琴童與家長如果真的按著這版本來學習，確實是“影響深遠”。

中場休息後，很多觀眾都離開了，包括筆者旁邊的小孩與家長，這也不足為奇。下半場的柴可夫斯基《F小調第四交響曲》，樂團兩晚的表現不相上下，但筆者更喜歡次晚的演出。開首圓號組發揮出超卓水準，低音銅管樂組也是雄渾有力。梵志登在指揮時不會放過音樂的第一個細節，指示非常精確到位，並灌注了無限激情。第二樂章聲部之間的交接十分順暢，弦樂組沉重而略帶憂戚的音色，加上木管樂穿插其中，感覺迷人。梵志登在演繹第三、四樂章時非常重視音色與音量的對比，具有自己的一套考慮以及畫面。雖然這兩場音樂會是以郎朗作為賣點，但整體的亮點卻是落在梵志登與“港樂”身上，這也為筆者帶來一點驚喜。美中不足的是，過於細緻的處理，有時候會忽略了音樂的大線條。

郎朗在次晚音樂會上演奏的柴可夫斯基《降B小調第一鋼琴協奏曲》，筆者也不欲多說，這就是郎朗的常態演奏。觀眾在為他超快的速度與極其誇張的表情動作狂烈鼓掌歡呼時，筆者卻是默然而坐，心裡面想著王安潮先生12月17日在《音樂週報》上發表的《郎朗不好在哪？》，深有同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