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結婚」為枷鎖的《結婚》

作者:邵善怡

發表日期:2015 / 10 / 06

藝術範疇:戲劇

發表平台名稱:國際演藝評論家協會(香港分會).眾聲喧嘩

發表平台類別:新聞/文化/藝評網站

主題:自選藝評

 

《結婚》是日本著名劇作家橋田壽賀子1982年的作品,其中最為港人熟悉的相信是她的代表作《阿信的故事》。《結婚》以八十年代的日本家庭作背景,「對女人來說,結婚是最幸福的」這一句對白推動劇中眾人對生活意義的理解。

 

劇中主要角色是花田一家五個女性,母親與四名女兒相依為命、互相扶持地生活。母親花田花與丈夫分開後一人養活四名女兒,到了五十九歲仍盤算著退休後再找工作;大女秋子年近四十仍未結婚,為的是協助母親養活一家、供妹讀書;二女冬子高中未畢業便自願留家,打理家務;三女夏子與四女春子尚在學,對於母、姐的奉獻同感壓力,連結婚的想法,都會認為自己「並沒有擅自決定這些大事的身份」。在此依存而活的環境下,談愛情、談結婚反而像一個禁忌與背叛,所有先離場的都是拋棄的一方。這裡遭受的壓力有二,女人必須結婚不應工作是一種社會的外部壓力,而面對家人的付出而引致負債感則是內部的家庭壓力。

 

劇中把結婚與女性生活意義掛勾,結婚就是自主,就是擺脫成為別人的包袱的途徑。結婚一方面被理想化了,各人不約而同說出「結婚是最幸福的」一句,使身處逆境中的五個女人深受吸引,但同一時間,她們自身的經歷——父親的不負責任、花田花婚姻失敗,使她們知道婚姻與幸福之間並沒有必然關係。如果以女性覺醒作命題來觀看全劇,春子是劇中唯一一個能掙脫女性與婚姻枷鎖的角色。作為高中生的春子明年便要考大學,面對眾人的期望,看到家人辛苦工作供養自己讀書,她為了不成為別人的負擔,她勇敢的作出抉擇,以懷孕來告訴大家,她已經決定好自己的前路,不用別人替她規劃。儘管旁人對她說,「為了結婚而不上大學,是沒有自己個性」的表現,是犧牲,但透過春子的對答,我們發現這是一個經過深思熟慮的決定。她與正吉交往五年,這是一個有上進心的男人,面對家裡眾人對婚姻的負面討論,與壓抑的氣氛,她做了一個不能回頭的行動。眾人期望春子、夏子考大學,是對女性自強不依靠男性的希望,當觀眾以為春子為結婚而犧牲了學業,放棄自強自立時,她於生產後決定繼續學業,不被婚姻的籠子困著。

 

以冬子的遭遇來對比,她與一平的結合是日久生情的結果,如加上秋子對一平往事的補充,則知道一平與前妻離婚,主因是前妻需上班工作,因此他說冬子是他心目中「適合的女性」。冬子在結婚前常提醒眾人,她不是單單留家料理家務,不事生產,她也有一些手作的收入,強調自已對家庭的積極作用,她也能自立照顧自己。由抗拒婚姻,到步入教堂,結婚的決定很大程度受母親與夏子突然結婚的舉措而引發,劇中未有交代冬子接受一平求婚的經過,但我們可以想像冬子由娘家過渡到夫家,她始終未能掙脫附屬的角色,為自己開闢一條自主的路。

 

旁觀這一切發生的是花田家對屋的男人,他於露台彈奏消遣來為本劇配樂,編劇借音樂的無端插入與戛然而止,來作氣氛的轉換。劇中冬子開門喝停小結他的彈奏,以配合春子離家的緊張氣氛;劇終前,秋子因聽到音樂而停止痛哭,並說︰「從明天開始」,營造了一個頗有希望的結尾。以舞台設計而言,佈景設計十分細緻。全劇以一間八十年代的日式平房底層作主要活動空間,除主要場景外,平房的二樓、對屋的露台、門外婉蜒的小徑等在主要的戲劇動作以外常有人在彈奏、走路、好奇偷看,街上其他樓房的平面圖更是把空間無限延展,有效地營造一幅有濃厚舊日本色彩的生活畫面。

 

討論作品及場次:

討論作品:《結婚》
評論場次:2015年9月16日,晚上7時45分
地點:香港大會堂劇院